一字之師的故事,很多朋友都聽過。但若說到兩字尚書,就有不少人懵呆呆了。
事情還得從明憲宗成化四年會試說起。
這年殿試放榜之后,順天府一個叫施純的家伙,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成為賜同進士出身的252人之一。雖然位列三甲倒數(shù)三十名之內(nèi),成績只能說是一般,可好歹中了進士啊。比起名落孫山的,好得太多了。
發(fā)榜之后,他又被選為了庶吉士。
可別小瞧了他。到了成化時代,明朝漸漸開始形成“非進士不入翰林,非翰林不入內(nèi)閣”。雖然狀元、榜眼、探花照例是進翰林院當(dāng)修撰、編修,但二三甲中,只有出類拔萃者,才有機會進入翰林院做庶吉士。明朝著名的權(quán)相張居正,就是從庶吉士做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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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然咯,也不是入了翰林院就萬事大吉。有明一代,狀元出身而升高位者極少。更不要說庶吉士了。在翰林院,他們得努力學(xué)習(xí),幾年之后,經(jīng)過考核,成績不錯,可以留館。其他人,就送到六部去做主事之類的小官,還有的,出任地方官。
施純做了幾年庶吉士,未能更上層樓?荚囘^后,當(dāng)屆庶吉士散館,他被派為給事中。
給事中雖然只是七品小官,卻“掌侍從、諫諍、補闕、拾遺、審核、封駁詔旨,駁正百司所上奏章,監(jiān)察六部諸司,彈劾百官”之事。可見,乃是職小權(quán)重。跟御史有得一拼,兩者互為補充。
又過數(shù)年,他升為鴻臚少卿,主掌朝會儀節(jié)。這是個五品官。已算不錯了,絕大多數(shù)進士,一輩子可能到升不到五品呢。
據(jù)《元明事類鈔》記載,在鴻臚少卿任上,他“習(xí)禮度,每旦侍朝,為罄折狀,甚恭”。
罄折,“曲躬如磬﹐表示謙恭”。此句的意思,就是說他好學(xué)習(xí),專心做好本職工作,且對皇上大臣都極為有禮。
看到此處,列位當(dāng)知道,他的情商,還是蠻高的。
然則,如果按部就班,他要做到六部尚書,很有點難度。
我們常說,觀察要仔細,細節(jié)決定命運。
這在施純身上,表現(xiàn)得特別明顯。
明憲宗年少時,父親朱祁鎮(zhèn)御駕親征,被瓦剌所俘,叔父朱祁鈺即位,他由太子被廢為沂王。之后,父親又奪回皇位,再度立他為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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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經(jīng)歷,使他壓力極大,落下了口吃的毛病。于是,大臣奏事時,他盡量用最簡單的話來回答。其中最常用的,即為“是”字。
然而,慢慢的,他連“是”字都說不清了。大臣們都急在心里,唯施純想出了個辦法。
明人沈德符《萬歷野獲篇》記載,“純乃密奏,請改用‘照例’二字。上允之,玉音遂瑯然,大喜”。
由一字變兩字,似乎音節(jié)多了,但實際發(fā)音,卻更簡單了。
解決了皇帝的大尷尬,怎么可能不受到重用呢?
于是“立擢侍郎,以至禮部尚書太子少保,時登第僅十年也”。
十年之內(nèi)就做到禮部尚書,明朝王士禎將此事記入《皇明異典述》,稱“成化末,三品以下九卿,多以尊官掌之。通政司張文質(zhì)、太常寺劉岌、鴻臚寺施純,俱太子少保、禮部尚書”。
若是言之,則他的禮部尚書,似是榮譽稱號。
然,不管如何,已算得很厲害了。
當(dāng)然,升得太快,朝野就有議論,民間諷刺他,“何用萬言書,兩字做尚書。”
不過,比兩字尚書施純更奇的,是他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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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趙翼在《二十二史札記》里轉(zhuǎn)錄《明稗類鈔》的記載:“成化中,命婦入朝,尚書施純妻甚端麗,皇太后諦視久之,顧左右曰:‘曩選妃時,何不及此人’?”
這孩子不錯啊,當(dāng)年選妃的時候,怎么沒把她選進宮啊!實在是太遺憾了。
想想施純中進士不過十余年,想來,他老婆也就三十歲左右;侍蠖既绱烁锌,可見,施純的老婆,那是真漂亮。他完全是人生贏家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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